约定吃饭的地方是家本地私房菜，据说一天只接待一桌客人。参水自一座木制雕花小桥上走过，抚过桥头镂得栩栩如生的小狮子，心里有一阵可以称为雀跃的东西。桥下一湾清水静静地流动着，水面飘浮着白莲，白莲之下有几尾红色和金色锦鲤，游得肆意洒脱。
“你说一群老男人吃饭喊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去能做什么？”西西咬咬唇，“偏偏她还觉得可能对方是好心，说我想多了。”
我一时蓦然，由年轻女性做主菜的鸿门宴？郜郜的父亲也算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了，不至于这样将参水往火坑里推吧？
参水在席面上听得一个个陌生名头，这桌算得上是S城各行各业的中梁砥柱。郜郜父亲作为饭局组织人也算是经营得宾主尽欢。有女宾客拿出了自酿的米酒，参水知道在外不该喝酒，委婉地辞了辞，“谢谢您的盛情，我不会喝酒。”
女宾客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金边眼镜，笑了笑，“小姑娘不用矜持，我这个酒度数不高，喝一口大家乐一乐，没事的。”她的笑容祥和亲切，令人无法拒绝。女宾客的行为举止优雅得体，席面上也不止她一个年轻女孩。参水再不好推辞，轻轻抿了一口，味道是极好的。没有其他酒的辛辣苦涩，倒有一种甘醇绵柔之感。参水也调动起自己应有的微笑和仪态，在学校做学生干部，举止多注意些也不太难。
“哦，给各位介绍一下，参水，咱们S城著名学府的研究生，我很看好她啊，最近我们单位有一个项目，就想请她所在的研究小组来做。这姑娘的能力在学校也是有目共睹，我倒是很希望她来我们局，那样一定是如虎添翼啊！”在座诸位好奇地打量着参水，有几丝目光难测，还添几分玩味。
侍者走入添菜，郜郜父亲笑得温文，他侧身请侍者拿了两杯果酒过来递给参水，参水迷离着眼看着对方扬起的笑脸：“参水，给大家敬杯酒吧。”
还是那位女宾客帮参水解了围，“哎呦，老谭，你怎么这么不识趣？”当然席面上热热闹闹，谁会因为这一点事翻脸？郜郜父亲连哄带骗半逼着参水连喝了两杯。
“现在的小年轻谁不会喝点酒啊？”郜郜父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，这种场面让参水极为不舒服，越来越如坐针毡。她直觉想自己屈膝抱紧自己，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。说说笑笑的这群人无形中地瞄她几眼，参水陪着笑了笑感觉面皮都僵硬了。
她瞥到坐在主位上的郜郜父亲，神情自若，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。参水偷偷看一眼手机，已经晚上八点了，她的腿脚因为长期不活动而发凉，参水小幅度地敲了敲自己的腿，试图唤回一些温度。
周围人还是在偷偷打量她，特别是参水身旁着豹纹短裙的长发女孩，两人的视线一对上，长发女孩挑了挑眉，悠悠道：“不容易啊，谭老师轻易可不帮忙的，做项目啊，关键得有人脉。”
长发女孩投在参水身上的眼神尤为刺目，参水无意与她对着干，懊恼地怨恨自己为什么要来参加这场充满精神折磨的聚会。参水想着，苦涩地多饮了几杯，一时酒气上头，脑袋热烘烘的。察觉到不对劲，参水笑眯眯地退席，和诸位打了招呼去洗手间醒酒。
洗手间里空空荡荡的，参水的手机乍然响起来，吓了她一跳。是郜郜父亲谭老师的短信。
“你在哪呢？我们要结束了。不太舒服吗？需不需要找位服务员帮帮你？”
“不用，谢谢。”参水闭了洗手池的活塞，放了一脸盆的凉水，浸湿自己发热的脸庞，再看一眼手机，已经是晚上八点半。
回学校的路上，谭老师心情极佳，“酒桌上难免有些不合时宜的话，参水你不要见怪啊。”
参水不动声色地离驾驶座位远了些，小声回应。
“所以那次吃饭其实也没发生什么？”我扭了扭脖子，忍不住叹了口气，如果真的什么都没发生，那样一个前途光明的女孩子，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情状了吧。
“哼，那老男人倒是装得一副坦荡君子模样，明明吃饭的时候像是介绍所有物一样地向众人提起她，而后还让其他人观望戏剧一样调侃她，最后他居然还有脸和参水说那种话！”西西又激动了几分，双手捶了捶自己面前的桌子，震得上面的玻璃杯都微微摇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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